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瓦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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瓦肆

寢宮內,承武帝雙目微閉,斜倚在禦榻上,面色略顯疲憊。

江思明坐在塌側的椅子上,神色專註地替承武帝把脈。

寢宮內十分安靜,皇後和太子在一旁靜靜地坐著,其餘閑雜人等都只得在外間,不敢隨意進入。

唯有寧玉瑤被承武帝留在身邊,她緊張地趴在禦榻邊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承武帝,再會時不時轉頭看看江思明,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探出一絲端倪。

但江思明的神色如常,寧玉瑤看不出什麽異樣。她心裏著急,想開口詢問,又怕打擾到江老,只好皺著臉,乖乖地安靜坐著。

江思明收回手,轉頭就看見一張皺巴巴的小臉,他順手輕輕敲了敲寧玉瑤的頭,“都說明安郡主莊重沈穩,你這是什麽表情?”

寧玉瑤歪著頭,大眼睛裏寫滿了疑惑,“我還能得到這樣的批語呢?”

承武帝和皇後都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自從上次生辰之後,雁京城中對寧玉瑤的誇讚越發離譜。莊重沈穩倒還算是比較像樣的說法,可那什麽才華橫溢,武藝超群之類的,說出去都沒人信。

見長輩們都在笑自己,寧玉瑤撅著嘴,但她沒說什麽,只是急切地問道:“江老,舅舅怎麽樣?”

“先吃幾日藥,好好養養身體,五日後開始泡藥浴。”江思明擡頭看向桌案處。

陸廣維一直在旁守候,見江思明看過去,連忙拿起筆,“師父,您說。”

江思明不緊不慢地開始念著方子,陸廣維隨著他的話,手中的筆在紙上飛速舞動,他的神情越來越激動,等最後一字落下,他忍不住大呼:“妙極,妙極!”

一旁的寧玉瑤微微皺眉,若有所思,江思明見狀,笑著問她:“聽懂了嗎?”

“一點點。”寧玉瑤不好意思地小小比劃了一番。

“聽不懂就對了,”江思明拄著拐杖站起身,寧玉瑤連忙上前扶著他,江思明著正對著藥方仔細研究的陸廣維道,“他都不一定能明白這裏面的深意,別提你了。”

“江神醫……”皇後忍不住輕聲問道,“陛下究竟如何?”

“不是什麽大事,先服藥補氣血,然後泡藥浴輔以針灸清餘毒,最後再泡一陣藥浴補補精氣便可,不說長命百歲,至少與普通人無異。”江思明的話語沈穩而有力,給在場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。

眾人聞言大喜過望,然而江思明卻並未顯露出多少喜色,他在寧玉瑤的攙扶下,徑直走向祁暉玨,神色凝重地說道:“陛下已無礙,現在輪到您了,殿下。”

承武帝和皇後聽聞此言,頓時大驚失色。

皇後愕然:“玨兒素來康健,昨日還請了平安脈並無異樣……”

江思明並沒有像之前在小谷村那般直言他們水平不濟,只是靜靜地站在祁暉玨身前,目光溫和輕聲道:“有些病癥並非表現在身體表面,但一旦發作便藥石罔效,殿下,可否讓老夫一探。”

祁暉玨雖然並未覺得身體有何不適,但看著父皇母後擔憂的眼神,便順從地將手輕輕放在椅子一側的茶桌上。

蘇德茂見狀,連忙搬來椅子,恭敬地請江老坐下。

這次江思明把脈的時間不長,只是片刻便放開了手,他微微皺起眉頭,神色凝重地說道:“肝郁氣滯,郁結於心,十三歲的少年郎,本應少思少慮,你父皇還能活很久,別把自己逼太狠,否則你的身體會被你的心思拖累。”

皇後聽到這話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“怎會如此嚴重!江神醫可有藥可治?”

江思明緩緩搖頭,皇後緊握著祁暉玨的手,眼眶泛紅,泫然欲泣。

但緊接著,江思明又道:“心病還需心藥醫,只要殿下充分休息,多放松身心,便能自愈。”

“可政事……”祁暉玨面露猶豫,父皇還未痊愈,還有諸多政務尚未處理妥當,此時若放下離開,他擔心父皇太過勞累。

“聽江神醫的,”承武帝坐起身,看著祁暉玨柔聲道,“這些時日吾兒辛苦了,待過些時日,父皇便可痊愈,你大可放心。”

祁暉玨垂眸不語,心中自責。僅僅是這些事務便能讓他郁結於心,自己居然如此不堪大用。

江思明看到祁暉玨這神態便知他又鉆了牛角尖,他輕輕嘆了口氣,無奈地搖了搖頭,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寧玉瑤。

寧玉瑤自從知道舅舅會與常人無異後便心情愉悅,雖然玨兒又如前世一般思慮過重,但有江老在,她知道情況不會太糟糕,所以並不擔心。

果然,看見江思明的示意,她立即明白了該怎麽做。

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,拉著祁暉玨的手一同站起來,歡快地說:“舅舅,舅母,瑤兒帶玨兒出宮玩幾日,待舅舅藥浴那日再回來可好?”

承武帝含笑點頭應允:“去吧。”

“我不……”祁暉玨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,就被寧玉瑤拉著跑遠了。

皇後看著兒子被拉著踉蹌跑遠的背影,輕輕地擦去眼角懸而未落的淚水,起身坐至承武帝身側,對著江思明感激道:“接下來,便有勞江神醫了。”

“草民不敢,娘娘嚴重了。”江思明連忙起身,恭敬道。

皇後觀察入微,她敏銳地看出江思明臉上的疲憊,江神醫畢竟已經九十有餘,如此高齡,一路舟車勞頓回到雁京,未有片刻休息便耗費心神替陛下和太子診脈,著實是辛苦了。

於是,她溫聲道:“江神醫這些時日便在玉裴殿休息,您看可好?”

玉裴殿是距離承武帝的寢殿最近的一處宮殿,這裏不僅方便江老就近替承武帝治療,也能讓江老少些奔波之苦。

“草民謝陛下,娘娘體恤。”江思明再次躬身謝恩

皇後示意白珊讓人好好伺候著,白珊會意,立刻轉身出去安排。

待江思明退下後,祁婧惠才緩步走進內室,眾人在外間自然聽到了這個好消息,此時她一臉輕松。

承武帝看著鎧甲未褪,風塵仆仆的祁婧惠,心中湧起一股暖流,同時又帶著些許慚愧道:“又讓阿姐如此勞累。”

祁婧惠握著皇後的手,轉過頭,看著承武帝蒼白削瘦的臉,不禁失笑,“怎麽如此姿態,一家人不說這些,你好生休養,我也先回府了,不然瑤兒不知道能帶太子闖下什麽禍事。”

承武帝聽到姐姐的話,也忍不住笑道:“瑤兒如此乖巧,能闖什麽禍?天大的禍事都有朕擔著。”

而乖巧的寧玉瑤帶著換上常服的祁暉玨,興高采烈地出了宮便直奔瓦肆。

眼下已近年關,整個雁京城都沈浸在喜慶的氛圍中。夜間的宵禁也推遲了許多,此時的瓦肆中熱鬧非凡,燈火輝煌,人群熙熙攘攘。

耍雜技的,表演魔術的,唱戲的,各種雜耍藝人,在裏面施展著渾身解數,表演著精彩紛呈的雜戲。

寧玉瑤在蒼荻國都時,曾與秦熠去過與雁京瓦肆類似的地方,如今她對這熱鬧的地方不算陌生,哪裏人多就帶著祁暉玨往哪裏鉆。

只是身邊跟著保護太子的親衛們苦不堪言,此處人多手雜,稍有不慎便失去兩位祖宗的身影。

他們在人群中艱難地穿梭,只有自寧玉瑤歸來後,被承武帝重新派至寧玉瑤身邊的丹素和丹諾緊緊地跟在二人身旁。

已經比寧玉瑤略高一寸的祁暉玨,也努力地小心護著寧玉瑤。雖然他是第一次來這裏,但他絲毫沒有心思欣賞那些雜戲,他的全部註意力都在阿姐身上,只怕阿姐被人擠到。

寧玉瑤看他這幅緊張的模樣,不禁覺得有些好笑,拉下他的手,指著前面興奮地說道:“你別管我,看那裏。”

祁暉玨順著寧玉瑤的手指往前看去,只見一名壯漢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鐵桿,桿頭正噴射出絢麗奪目的火花。

火花如流星般飛濺而出,在夜空中綻放成一朵朵巨大的金色花朵,熾熱的鐵水在空中四散開來,化作千萬點璀璨的星光,照亮了整個場地,人群中不時發出陣陣驚嘆聲。

祁暉玨從未見過如此絢爛的鐵花,大睜的雙眼中滿是震撼,他讚嘆道:“想不到民間竟有如此技藝。”

寧玉瑤笑道:“這些獨特的表演僅能在民間得以親見,那鐵水溫度奇高,一旦沾染上身體,瞬間便會燙出偌大的創口,正因如此,無人膽敢將其帶入宮中冒險展演。”

看完打鐵花,寧玉瑤又興致勃勃地帶著祁暉玨擠入人群中看皮影戲。

皮影戲的幕布前,幾個簡陋的人偶在藝人的操控下活靈活現地舞動著。

雖然不像宮中的皮影戲那般制作精巧,但卻別有一種粗獷的味道。那簡單而質樸的線條,誇張的動作,配上充滿鄉土氣息的唱腔,別有一番韻味。

祁暉玨看著周圍百姓們的歡呼聲,遠處傳來的熱鬧的鑼鼓聲,雖然很吵,但是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盛世的繁華。

他的臉上漸漸帶上笑容,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和擔憂。他開始融入這熱鬧的氛圍中,與周圍的百姓一起為精彩的表演鼓掌喝彩,享受這難得的盛況。

“好玩吧。”看完皮影戲,寧玉瑤領著祁暉玨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費力地退出來。

她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,那紅彤彤的果子在燈籠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。她迫不及待地張嘴咬了一口,卻瞬間被裏面的山楂酸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。

她硬著頭皮咽下口中那酸澀的山楂,好不容易緩過勁來,發現祁暉玨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,她手忙腳亂地收起冰糖葫蘆,“別看,你不能吃。”

祁暉玨確實有些好奇,那冰糖葫蘆看起來紅紅的,似乎很美味。但他也知道輕重,不能在外面隨意吃東西。

可看著寧玉瑤那副模樣,他又不滿道:“阿姐你都能吃,為什麽我不能吃。”

“因為我百毒不侵!”寧玉瑤驕傲地拍拍胸口。

祁暉玨挑了挑眉,覺得阿姐肯定是在騙他。他不服氣,伸出手就朝著寧玉瑤的方向抓去,作勢要搶她手中的糖葫蘆。

寧玉瑤見狀,連連後退,一邊躲避著祁暉玨的手,一邊緊緊握著冰糖葫蘆,兩人在人群中穿梭奔跑,笑聲不斷。

打鬧間,寧玉瑤一不小心趔趄一步,身體失去平衡。丹素和丹諾沒來得及拉住她,只能看著她直直撞上從旁邊的人群中鉆出的一對年輕夫妻,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。

奇怪的是,被寧玉瑤這般一撞,孩子居然毫無反應。

“沒長眼睛嗎!”女人旁邊的大漢惡聲惡氣道。

侍衛們見狀,連忙奮力往這邊擠過來。

祁暉玨扶著寧玉瑤站穩,他深知在這種場合不宜節外生枝,便微微拱手,“家姐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夫人,還請見諒。”

這對夫妻似乎有急事,只是匆匆說了句,“算了,饒你們一回。”便抱著孩子轉身匆匆離開。

他們與寧玉瑤擦肩而過時,寧玉瑤鼻尖微動,一股淡淡的不尋常的氣味傳入她的鼻中。她大喝一聲:“站住!”

這對夫妻不但不停,反而腳步更加匆忙,這讓寧玉瑤肯定了自己的猜測。

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,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禦賜的長鞭,她用力一甩,狠狠向抱著孩子的女人抽去。

寧玉瑤的鞭子本就是特制而成,威力巨大,輕易便可見骨。她這一鞭下去,即便女人身穿厚棉襖,也被寧玉瑤一鞭子抽破。棉襖的布料裂開,裏面的棉絮飛揚出來。

二人見勢不妙,想要逃跑。卻不想第二鞭接踵而至,劃過她衣服破損的地方,將她的後背抽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。

女人吃痛,“啊”地一聲慘叫,險些跪下。

周圍的百姓們不知發生何事,驚聲尖叫著四處逃竄,如此混亂之下,丹素和丹諾也被人潮沖散。

那女子身旁的大漢見狀大怒,揮著拳頭向寧玉瑤沖來。

祁暉玨怎麽可能站著看阿姐挨打,他毫不猶豫地沖上前,接住那人的拳頭,與這名男子扭打起來。

他們在人群中糾纏在一起,周圍的人紛紛尖叫著躲避,本就吵雜的瓦肆內頓時更加混亂。

侍衛們看見太子和郡主在瓦肆內和人廝打,他們嚇出了一身冷汗,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連忙撥開人群趕來,用力將那兩人按倒在地。

“幹什麽!”女子扔下孩子,掙紮不休,她的頭發淩亂,怒吼道,“朗朗乾坤,你們就要謀財害命嗎?”

她的聲音尖銳刺耳,似乎想引起周圍人的同情。

“謀什麽財,你有什麽可謀的?”寧玉瑤走至女子身前,眼神冰冷看著她,示意侍衛將被扔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孩子抱過來。

此時他們身邊已經圍滿了百姓,七嘴八舌地議論著。有人對著寧玉瑤指指點點,直說又有貴人在此橫行霸道,也有眼尖的發現了孩子的異樣,連忙勸道:“先別說話,那兩個恐怕不是好人。”

祁暉玨整了整淩亂的衣裳,跟在寧玉瑤身後,輕聲問道:“阿姐,此人有何異常?”

“我懷疑他是人販子。”寧玉瑤亦小聲回答,她的目光一直盯著孩子,示意侍衛將孩子抱過來。

寧玉瑤仔細看了看孩子,小孩約莫周歲年紀,小臉白白嫩嫩,此時一動不動地躺在侍衛懷中。寧玉瑤仔細聞了聞孩子身上的味道,“果然是迷藥。”

她伸出手,被人群推搡著好不容易才擠過來的青筱連忙遞上銀針。

寧玉瑤拿起針,先在孩子的人中穴上輕輕紮了一針,然後又在百會穴上紮了一針。

片刻後,孩子慢慢轉醒,他看著周圍陌生的人,嘴巴一撇,哭了起來。那哭聲響亮,打破了現場緊張的氣氛,也讓人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。

“你們幹了什麽,把我兒子怎麽了?”女人見孩子哭鬧,更加瘋狂地掙紮著質問,仿佛真的是一位擔心孩子的母親,然而她的怒吼中卻又透著一絲心虛。

“你兒子?”寧玉瑤嘲諷道,讓侍衛帶著孩子讓開,然後毫不猶豫地拿起鞭子,又對著女人狠狠地抽了過去。鞭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,重重地落在女人身上。

女人痛呼出聲,聲音淒厲而尖銳,她哭嚎道:“你們想休搶我兒子!”她的臉上涕淚橫流,看起來十分狼狽。

寧玉瑤哼笑一聲,將沾了血的鞭子扔給侍衛,“去把雁京府尹叫來,其他人,找找周圍有沒有他的同夥。”

“不用找了。”人群外一個年輕男子朗聲道。

寧玉瑤雙眸一亮,“熠哥哥!”

秦熠輕巧地推開人群走了進來,“那些同夥已經被抓住送去雁京府衙了。”

“熠哥哥你怎麽來了?”寧玉瑤驚喜道。

“你和少爺遲遲未歸,夫人讓我來尋你們。”出門在外,秦熠只得含糊道。

寧玉瑤這才發現快要宵禁了,她抿唇笑了笑,想到方才秦熠說的話,連忙問:“熠哥哥,你說抓到他們的同夥了?”

“嗯,剛才我抄近道過來的時候聽到他們在商量賣家,便順手將他們抓了。”秦熠輕描淡寫道。

寧玉瑤同情地看了地上跪著的二人一眼,想必原本那些同夥躲藏的位置極為隱蔽,但熠哥哥的近道,都是一般人走不到的刁鉆之處,被他發現,只能算那群人活該吧。

周圍的百姓們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,原本嘈雜的議論聲漸漸平息,正在此時,遠處傳來一陣女子的哭喊聲:“孩子!我的孩子!”

有好心的圍觀百姓高呼:“在這裏。”

哭喊聲漸漸靠近,百姓們自發地為那名女子讓開一條道路。

女子頭發淩亂,滿臉淚痕地沖了過來。當她看到侍衛懷中已經止住哭聲正在舔旁人遞過來的糖人的孩子時,驚叫一聲撲了上來:“虎頭!”

孩子抓著糖人,咧著嘴含糊地叫了一聲:“娘!”

女子抱著失而覆得的孩子,激動得不能自已,她就要跪下給那名侍衛磕頭。

侍衛忙道:“是我家少爺小姐救了你的孩子。”

女子聞言,連忙轉過身,抱著孩子就沖到寧玉瑤身前,毫不猶豫地跪下給寧玉瑤和祁暉玨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頭。

寧玉瑤讓丹素將人扶起,柔聲道:“以後要多加小心了。”

“是,是,多謝小姐少爺大恩大德。”女子感激涕零,聲音哽咽。

既然是明安郡主和太子有請,雁京府尹很快便趕到了瓦肆。

周圍百姓太多,他不敢對太子行禮,暴露貴人們的身份,便只得拱手後公事公辦將那二人帶走。

當人販子被衙役羈押,周圍的百姓們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歡呼聲。

祁暉玨看著歡呼雀躍,高聲稱讚他們的百姓們,垂下眼瞼,隨著阿姐登上回長公主府的馬車。他雖然一直沒有說話,但臉上的郁色漸漸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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